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的毒性及生物脱毒研究进展

张晓莉 1,孙 伟 2,张红印 1,*,杨其亚 1

(1.江苏大学食品与生物工程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2.镇江市粮油质量检测所,江苏 镇江 212009)

摘 要: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是镰刀菌产生的次级代谢产物,广泛存在于受污染的农作物和饲料中,不仅给农业经济造成重大损失,也给人类和动物健康带来潜在威胁。传统控制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的方法主要有物理法和化学法,但上述两种方法都具有局限性。近年来,利用微生物生物转化方法进行脱毒展现出良好的应用前景。本文概述了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的化学性质、毒性作用以及生物脱毒方面的研究进展,为研究生物学方法控制粮食与饲料中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含量提供参考。

关键词: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毒性;吸附;生物降解;降解机理

张晓莉, 孙伟, 张红印, 等. 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的毒性及生物脱毒研究进展[J]. 食品科学, 2016, 37(17): 245-251.

ZHANG Xiaoli, SUN Wei, ZHANG Hongyin, et al. Progress in toxicity and biological detoxification of deoxynivalenol[J]. Food Science, 2016, 37(17): 245-251. (in Chinese with English abstract) DOI:10.7506/spkx1002-6630-201617041. http://www.spkx.net.cn

霉菌毒素是霉菌在生长过程中产生的有毒代谢产物,目前约有300多种霉菌代谢产物已被确认对人和动物有毒。霉菌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中,农作物在生长、收割、贮藏、运输、加工过程中都可能发生霉变并产生霉菌毒素。赤霉病是禾谷类农作物主要病害之一,主要由多种镰刀菌属(Fusarium sp.)引起,包括禾谷镰刀菌(Fusarium graminearum)、燕麦镰刀菌(Fusarium avenaceum)、黄色镰刀菌(Fusarium culmorum)等。在我国小麦赤霉病区,禾谷镰刀菌是最主要的致病菌种,占小麦赤霉病发病率的94%以上 [1]。禾谷镰刀菌侵染谷物时可产生多种B型单端孢霉烯族毒素,其中最主要的一种是脱氧雪腐镰刀菌烯醇(deoxynivalenol,DON)。DON是一种潜在致癌性霉菌毒素,可抑制真核生物细胞蛋白质合成,破坏人和动物的免疫系统。我国在GB/T 2715—2005《粮食卫生标准》中明确规定小麦、大麦、玉米及其成品粮中DON的限量为1 000 μg/kg [2]。近年来,霉菌毒素污染对农产品及畜牧生产的负面影响逐渐被人们所认识。国内外科研机构开始对霉菌毒素的生物降解开展一系列的研究。本文就DON的化学性质、毒性作用机理及生物脱毒方面研究进展做一综述,为开发安全高效的生物脱毒制剂提供参考。

1 DON化学性质

DON分子式为C 15H 20O 6,其化学名为3α,7α,15-三羟基-12,13-环氧单端孢霉-9-烯-8-酮,纯品为一种无色针状结晶,可在甲醇和乙酸乙酯中长期保存。DON又称呕吐毒素(vomitoxin,VT),人和动物食用污染了DON的食物和饲料后,脑干后区呕吐中枢的多巴胺受体可与DON相互作用进而产生催吐现象 [3]。研究表明,DON分子结构中C12和C13位的环氧基团是主要的致毒性基团,另外3 个自由羟基与其免疫抑制毒性相关 [4]

2 DON毒性

2.1 细胞毒性

DON具有很强的细胞毒性,主要作用于增长迅速、处于分裂状态的细胞。Cossette等 [5]报道,DON可降低植物细胞膜上ATP酶的活性,损坏植物细胞的细胞壁,对谷物种子细胞造成毒性作用。杨巍 [6]报道DON能直接导致细胞膜脂质过氧化、抗氧化酶活力下降及细胞膜上磷脂基团对称性发生变化。DON的毒理作用机制可总结为:DON在代谢过程中,第9位分子官能团由羟基生成了酯类,通过切断某些肽键和肽链而破坏核糖体功能结构,干扰位于核糖体60S亚基上的肽基转移酶活性中心,最终抑制蛋白质的合成 [7]。核糖体的中毒性应激反应使p38和细胞外调节蛋白激酶活性降低,诱导抑癌基因p53和转录因子c-Jun磷酸化,进一步使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磷酸化,激活体内MAPKs信号通路,从而引起机体各种生理反应 [8]

2.2 免疫毒性

DON毒素既是一种免疫促进剂,又是一种免疫抑制剂。低浓度DON能诱导T细胞中超诱导产物趋化因子和炎性细胞因子在巨噬细胞中表达,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机体对特定病原的抵抗力,这与机体正常免疫调节机制有关。高浓度DON可抑制动物免疫细胞增殖,影响体内白细胞介素导致动物体内免疫球蛋白分泌紊乱。Pestka [9]在小鼠实验中证实DON可促进T细胞产生辅助性因子,增加小鼠免疫球蛋白IgA分泌数量,显著提高小鼠IgA免疫水平。Graziani等 [10]研究发现,DON可增加肠道感染风险,引起肠道炎症。肠道上皮细胞具有活跃的免疫功能,可分泌促炎细胞因子和抗微生物分子NO。DON可激活肠道上皮细胞诱导型一氧化氮合酶(inducible nitric oxide synthase,iNOS)信号通路,通过蛋白酶体途径促进iNOS的泛素化修饰及降解,抑制iNOS表达引起肠道炎症。

2.3 遗传毒性

DON的遗传毒性主要体现在高浓度的DON可造成妊娠期动物流产或对胚胎有致畸作用。DON可通过胎盘屏障作用于胎猪,表明妊娠母猪饲喂被DON污染的饲料可使发育中的胎猪暴露在DON及其代谢产物中 [11]。DON经口灌服,能致使胎鼠和仔鸡的骨骼畸形及小鼠生殖细胞数量下降。杨巍 [6]研究发现DON对人外周血淋巴细胞具有遗传毒性。DON结构中的羟基基团能造成细胞内氧自由基增多而削弱抗氧化酶的活力,致使细胞内(膜)的过氧化加剧。同时,DON还可抑制血红素氧化酶的表达,造成淋巴细胞内高氧化应激状态而导致DNA和染色体损伤。DON还可促进线粒体细胞色素c释放,激活Caspase-9凋亡启动分子,再激活Caspase-3凋亡作用分子,引起线粒体细胞凋亡 [12]。国内外关于DON遗传毒性机理研究较少,且DON对人体是否具有致癌作用鲜见明确报道。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将DON毒素列为三类致癌物之一。

3 DON脱毒方法

3.1 传统脱毒方法及不足

对谷物和饲料进行适当的脱毒处理是控制和减轻霉菌毒素危害的重要方法,研究者们已做了很多关于DON脱毒的研究,基本上分为物理、化学和生物脱毒3类。物理法主要采用漂洗研磨、热处理、辐射处理及添加霉菌毒素吸附剂等手段来减少粮食和饲料在贮藏期的DON含量;化学法多采用一些强酸、强碱等化学试剂处理及臭氧氧化等方法来达到降低DON含量的目的。Mishra等 [13]研究表明热处理可破坏DON结构中的环氧基团,生成毒性较低的降解产物DOM-1。在125~250 ℃条件下,水溶液中16%~100%的DON被降解,且温度升高有助于DON降解生成DOM-1。随后,Vidal等 [14]在研究小麦烘焙过程中DON的降解动力学时证实了这一观点。臭氧对DON具有明显的降解效果。用10 mg/L的臭氧气体处理1 μg/mL的DON溶液30 s后,DON降解率达到93.6% [15]。臭氧可使小麦颗粒表面和胚乳上的DON完全降解,不仅对小麦面粉质量没有影响,还可延长小麦粉保质期 [16]。Paulick等 [17]实验证明玉米粉中添加10 g/kg的亚硫酸钠可以高效降解DON生成DON-磺酸盐,而这种磺酸盐已被证明对猪无毒。现有的物理和化学方法虽能达到清除DON的效果,但都存在一定的弊端。如:漂洗碾磨可使DON在湿磨过程中溶解于浸液中,但对DON本身没有破坏作用。霉菌毒素吸附剂在吸附DON的同时也会吸附饲料中微量营养元素,造成饲料中营养物质流失。谷物经臭氧处理后,会有一部分臭氧气体残留,且DON经臭氧处理后降解产物的结构和毒性也需进一步研究。化学脱毒虽然有些效果,但其实施条件较为苛刻,还会残留一些潜在有毒物质,对谷物造成二次污染。综上所述,DON传统脱毒方法在实际应用中受到一定的限制。

3.2 天然提取物脱毒

最近几年,研究学者发现自然界中一些植物天然提取物,如酚醛酸类物质、植物精油、蛋白质及多肽物质对有害真菌生长和毒素的产生具有良好的抑制作用 [18-19]。Pagnussatt等 [20]在研究螺旋藻(Spirulina sp.)LEB-18中酚酸类提取物的抗真菌活性时发现,添加3 g/100 mL的LEB-18酚酸类提取物能显著抑制禾谷镰刀菌生长,同时可抑制73%的DON产生。袁媛 [21]通过平板熏蒸法研究植物精油对玉米中DON的调控作用时发现,柠檬醛和丁香酚能够有效地抑制禾谷镰刀菌的生长和产毒。玉米水分含量为21%时,柠檬醛和丁香酚对禾谷镰刀菌产DON的抑制率分别达98.33%和95.64%。这一系列研究表明植物中的天然提取物在控制霉菌生长和产毒方面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但其调控机制需进一步研究。

3.3 生物方法

霉菌毒素的生物脱毒方式包括微生物菌体吸附及微生物生物转化作用。利用微生物或其代谢物将毒素转化为低毒或无毒产物是一种新颖、有效的手段,许多微生物如细菌、酵母菌、真菌、放线菌等可去除或降低食品和饲料中的霉菌毒素 [22]。目前,国内外报道微生物对DON的脱毒方式主要包括微生物菌体吸附作用、C3羟基生物转化、C12/C13环氧基团去环氧化、C8酮基水合作用和生物酶解作用。

3.3.1 微生物菌体吸附

微生物菌体吸附法相比传统物理吸附方法,具有反应条件温和、吸附过程不会造成饲料中营养物质流失等优点。目前研究发现,对DON具有吸附作用的菌株主要是真菌类和乳酸菌类。Repečkienė等 [23]研究发现酿酒酵母(Saccharomyces cerevisiae)、美极梅奇酵母(Metschnikowia pulcherrima)、发酵地霉酵母(Geotrichum fermentans)、马克思克鲁维酵母(Kluyveromyces marxianus)4 种酵母对DON具有良好的吸附效果。Garda-Buffon等 [24]研究发现丝状真菌米曲霉(Aspergillus oryzae)和米根霉(Rhizopus oryzae)可将DON吸收到菌丝体上,通过深层发酵降解DON,且降解速率在48 h后达到最大。Oliveira等 [25]以麦芽汁培养的罗伊乳酸菌(Lactobacillus reuteri)R29的发酵液可以抑制镰刀菌孢子萌发,减少DON的积累。El-Nezami等 [26]研究发现,鼠李属乳酸菌株(Lactobacillus Rhamnosus)LGG 、LC-705及费氏丙酸杆菌(Propionibacterium freudenreichii)3 株菌株与含有20 μg/mL的DON共同培养1 h后,上清液中64%~93%的DON被吸附,且活细胞与灭活细胞对DON的吸附能力没有差异(P>0.05)。微生物菌体吸附DON的原理主要与细胞壁上的葡甘露聚糖的吸附作用有关。目前从真菌细胞壁中提炼的葡甘露聚糖脱毒剂已广泛应用于饲料行业。Girgis等 [27]研究发现高分子葡甘聚糖作为霉菌毒素吸附剂时,不仅对DON具有一定吸附作用,而且对肉鸡免疫功能有一定调节作用。微生物菌体细胞壁对DON吸附具有可逆性,且对DON的吸附效果与菌种种类及浓度有关,所以该吸附剂的产品质量稳定性有待进一步提高。

3.3.2 C3-OH 氧化和差向异构化

微生物可将DON结构中的3-OH基团氧化成3-酮基,生成3-keto-DON,或生成同分异构体3-epi-DON达到解毒作用。德沃斯氏菌属和诺卡氏菌属等好氧性细菌可以实现该条降解途径。Völkl等 [28]推测乙醇脱氢酶可以辅助辅酶NADH或NADPH将DON分子上的C3-OH基团氧化成3-酮基。Shima等 [29]从土壤中筛选到一株土壤杆菌属根瘤菌(AgrobacteriumRhizobium)E3-39,该菌胞外提取液24 h可将培养基中200 μg/mL的DON代谢为3-keto-DON。后续研究推测E3-39菌分泌的胞外酶可完成这种转化。计成等 [30]筛选的德沃斯氏菌属ANSB714发酵液(活菌数4.5×10 9CFU/mL)与100 mg/mL的DON共同培养24 h后,DON降解率高达97.34%。在模拟肠道条件下,ANSB714菌株对霉变小麦和DDGS饲料中DON降解率分别为86.19%和84.34%。Ikunaga等 [31]从小麦地分离的诺卡氏细菌WSN05-2可将DON代谢为3-epi-DON和另一种结构未阐明的降解产物。含有1 000 μg/mL DON的基础培养基中接种WSN05-2菌株反应7 d后,DON转化率可达90%。10 d后经核磁共振成像分析未检测到两种降解产物,DON的骨架结构完全被破坏,这表明3-epi-DON和另一种代谢产物并不是WSN05-2菌株代谢DON的终产物,而只是两种中间产物。He Jianwei等 [32]从被禾谷镰刀菌污染的土壤中筛选到一株德沃斯氏菌(Devosia mutans)17-2-E-8,该菌能将DON完全转化成主要代谢产物3-epi-DON和次要代谢产物3-keto-DON。小鼠急性毒性实验和体外细胞实验表明,3-epi-DON的毒性大大低于DON。Sato等 [33]采用高效液相色谱法详细比较了德沃斯氏菌属及诺卡氏菌属对DON降解途径的不同,为探究DON降解机制提供了理论基础。

3.3.3 乙酰化作用

微生物产生的3-O-乙酰基转移酶(3-O-acetyltransferase)可将乙酰基转移到DON结构中3号位碳原子上生成3-acety-DON达到解毒作用。徐剑宏等 [34]从土壤和麦穗样品中分离到一株徳沃斯氏菌(Devosia insulae)DDS-1,该菌株对液体培养基中DON降解率达95%以上,对小麦饲料中DON降解率达75.47%。后续研究发现DDS-1菌株可以先将DON乙酰化成3-acety-DON,再将3-acety-DON氧化成3-keto-DON,从而达到降解DON的目的。DDS-1菌株产生的3-acety-DON氧化酶为胞内酶,具有较好的温度和酸碱稳定性,该酶反应需要金属离子作为辅助因子,乙二胺四乙酸对该酶活性有抑制作用。目前,该课题组已完成了DDS-1菌株的全基因组测序,这有助于揭示DON的降解机制 [35]。Tri101基因是植物细胞内与单端孢霉烯族毒素C-3位置进行脱乙酰基有关的基因。Alexander [36]研究表明Tri101基因可在大麦和小麦中稳定表达和遗传。这种转基因麦类相对于一般麦类来说不容易感染镰刀菌,说明转基因法可以用于减少霉菌毒素对农作物的毒害。Khatibi等 [37]通过比较来自于7 种镰刀菌的3-O-乙酰基转移酶的特征,筛选出两种最优3-O-乙酰基转移酶基因片段FgTRI101和FfTRRI201,并将其克隆到酿酒酵母(Saccharomyces cerevisiae)中成功表达。表达产物可有效地将燃料酒精发酵副产物中的高浓度DON转化为3-acety-DON,这项研究表明导入3-O-乙酰基转移酶的酵母细胞可用于商业化的燃料酒精发酵,以降低其副产物中DON的含量。王琦 [38]研究明确了禾谷镰刀菌中Yap1转录因子能够感受并传递氧化压力信号,调控Tri101基因的表达和DON的合成。研究推测正是由于乙酰基转移酶的存在,才使镰刀菌可以抵抗自身产生毒素的毒性。目前,乙酰基转移酶已逐渐应用于谷物抗病育种中。

3.3.4 糖基化法

DON糖基化转化是利用葡萄糖基转移酶将葡萄糖基转移到DON的3号位碳源子上,得到DON-葡糖苷(DON-3-glucoside)达到解毒作用。Zachariasova等 [39]报道麦芽、啤酒、面包产品中同时存在多种DON-多聚葡糖苷结构。Ma Lulin等 [40]从大麦中获得UDP-葡萄糖基转移酶基因片段TaUGT3,将其导入大肠杆菌DH10B中成功表达,表达产物可提高拟南芥对DON的抵抗能力。Wu Xianai等 [41]使用细胞存活力测定法研究了DON-葡糖苷对细胞的免疫毒性。当DON污染量在1.31 μmol/L时,50%的细胞活性被抑制;当270 μmol/L的DON和葡糖苷结合后再侵染细胞,转化产物DON-葡糖苷对细胞没有毒性。Li Xin等 [42]将大麦中UDP-葡萄糖基转移酶基因HvUGT13248导入小麦中成功表达,该转基因小麦不仅可以抑制体内DON的积累,同时可有效地使DON转化成DON-3-glucoside,这为控制小麦赤霉病毒素污染提供一个新的策略。以上研究表明,通过基因工程手段,在宿主中导入不同来源的UDP-葡萄糖基转移酶基因片段,有望提高受试植物对小麦赤霉病的抗性从而减少DON的积累。

3.3.5 C12/C13开环氧化作用

微生物可将DON结构中的C12/C13环氧基团水解成两个相邻的羟基,生成转化产物DOM-1,达到解毒作用。这些微生物主要由瘤胃、肠道厌氧菌群及芽胞杆菌组成 [43]。Fuchs等 [44]从牛瘤胃中分离到一株厌氧优杆菌属细菌BBSH797,该菌可将DON代谢成单一产物DOM-1。Eriksen等 [45]通过毒性实验研究发现,DOM-1的毒性仅为DON的1/55。后来,BBSH797菌株被商业开发为微生物饲料脱毒制剂。最近几年,研究学者陆续筛选出多种具有将DON降解为DOM-1的菌株。Guan Shu等 [46]从褐色大头鲶(Ameiurus nebulosus)肠道中分离到微生物混合物C133,该混合物只有在完全培养基中才具有将DON转变为DOM-1的能力。Yu Hai等 [47]采用变性梯度凝胶电泳方法从鸡肠道中分离出10 株可将DON转化为DOM-1的菌株,为筛选具有该条生物转化途径的菌株提供了有效方法。Li等 [48]研究表明芽孢杆菌LS100可将DON转化成DOM-1,并通过仔猪饲喂实验发现降解产物DOM-1不会对猪产生负面影响。Islam等 [49]从土壤中分离的肠杆菌菌群在有氧条件下可将DON深度氧化成DOM-1,在144 h内DON降解率高达99%。冯培生等 [50]研究发现大鼠肠道微生物可DON代谢生成DOM-1,随后运用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四极杆/飞行时间质谱技术分析DON代谢产物的碎片离子质荷比,通过分析碎片离子质荷比变化推测DON的降解途径。

3.3.6 水合作用

He Chenghua等 [51]使用高浓度DON作为选择性压力,从土壤样品中分离到一株塔宾曲霉(Aspergillus tubingensis)NJA-1。NJA-1菌株初酶液体外可转化94.4%的DON,且转化产物具有荧光特性,比DON分子质量大18.1 kD。他从化学角度推测转化途径有两种:一是DON分子中O1和C11间碳氧双键断裂,水解后均变为—OH;二是DON分子中C8位酮基中O原子被亲和基团水解,变成2 个—OH。目前塔宾曲霉NJA-1已申请专利被开发为微生物脱毒制剂。

3.3.7 生物酶解作用

生物酶解法主要是利用活性酶水解特定的某种物质,因此可以选用对DON具有降解作用的特种酶,破坏DON分子结构,将DON转化为低毒或无毒物质。生物酶解由于其有效性、专一性,将是未来霉菌毒素脱毒的一种趋势。在清酒酿造中,应用木聚糖酶不仅可以提高谷物发酵效率,同时还可以降低酒糟霉菌毒素的含量,提高谷物利用率 [52]。Juodeikiene等 [53]研究表明,先用拮抗乳酸菌处理被镰刀菌污染的大麦,后用保加利亚马克思克鲁酵母发酵产生木聚糖酶,两者结合处理可使酒糟中DON降解率达到45%。酶解脱毒是控制饲料霉菌毒素风险的有效方法。在饲料中添加木聚糖酶,不仅可以消除非淀粉多糖抗营养作用,提高饲料利用率,同时还可以降低饲料中DON含量。但由于微生物生物酶产量低、分离纯化过程复杂、酶性质的不稳定性和酶作用条件苛刻性等原因,目前对霉菌毒素解毒酶在实际生产应用的研究很少。

3.3.8 其他作用方式

研究学者一直致力于探究DON生物降解途径,但还有一些降解机理未被明确阐述。Cheng Bocai等 [54]利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方法筛选出2 株可降解DON的益生菌,分别为枯草芽孢杆菌(Bacillus subtilis)DY和地衣芽孢杆菌(Bacillus licheniformis)ZZ。后续研究发现,DY菌株和ZZ菌株的发酵上清液在37 ℃时对DON降解率分别大于98%和71.4%,但当温度升高至65~75 ℃时,DON降解率急剧下降。该研究结果表明这两株菌株对DON降解效果与发酵上清液中热敏性物质有关。谷胱甘肽硫醇基团可作为亲核试剂进攻单端孢霉烯族毒素的环氧基团。Gardiner等 [55]通过DON处理诱导大麦基因的分析表明:半胱氨酸可增加酵母对DON 抗性,且谷胱甘肽-S-转移酶可能与植物DON脱毒有关。Kluger等 [56]利用液相色谱高分辨率质谱研究小麦中DON降解途径及抗性基因Fhb1对DON代谢途径的影响。该研究表明DON降解主要通过两种代谢途径:一种是C3基团糖苷化,另一种是与谷胱甘肽共轭结合。作者阐述了9 种代谢产物的结构并指出携带抗性基因Fhb1的小麦可将DON代谢成DON-3-glucoside,缺少该抗性基因的小麦可将DON代谢成DON-glutathione。Warth等 [57]在小麦中检测到DON的新代谢产物——DON-3-硫酸盐,且该转化产物并没有毒性作用,笔者推测这是植物自身对DON的解毒反应。Wolfarth等 [58]向小麦田中引进土壤动物来研究其对DON的影响,发现线虫纲和弹尾目的生物能显著减少土壤和麦秸中的DON含量。这些土壤动物对DON的降解机制还没有后续报道。

4 结 语

利用微生物学方法筛选出可高效率吸附或降解DON毒素的菌株,并应用于市场,可作为清除谷物和饲料中DON毒素的一个有效途径。随着技术的深入,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培育抗赤霉病的新品种小麦也是一种从源头上减轻毒素污染的有效途径。目前国内外关于DON毒素降解酶基因及酶制剂的应用较少,且DON毒素降解机制及降解产物对农作物和饲料营养价值的影响还未系统性评价。在以后的研究中,应重点解决上述脱毒方法的实际应用问题,以确保粮食和食品安全、保护消费者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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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gress in Toxicity and Biological Detoxifi cation of Deoxynivalenol

ZHANG Xiaoli 1, SUN Wei 2, ZHANG Hongyin 1,*, YANG Qiya 1
(1. College of Food Science and Biological Engineering,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212013, China; 2. Institute of Zhenjiang Grain and Oil Quality Test, Zhenjiang 212009, China)

Abstract:Deoxynivalenol (DON), a secondary metabolite produced by Fusarium, is widely found in polluted grains and animal feeds, which can cause severe losses to the global agricultural economy as well as potential threats to human and animal health. The physical and chemical treatments mainly used to control DON are limited by their disadvantages. Recently, the microbial biotransformation method has shown a promising future in DON control in cereals. This paper outlines the basic chemical properties and toxicity of DON and recent progress in developing biological detoxifi cation methods, with the aim of providing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microbial control of DON in foods and feeds.

Key words:deoxynivalenol; toxicity; adsorption; biodegradation; degradation mechanism

DOI:10.7506/spkx1002-6630-201617041

中图分类号:TS20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6630(2016)17-0245-07

DOI:10.7506/spkx1002-6630-201617041. http://www.spkx.net.cn

收稿日期:2015-12-09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31271967);教育部高等学校博士学科点专项科研基金项目(20123227110015);镇江市科技支撑计划项目(NY2013020);江苏省农业科技自主创新资金项目(CX(15)1048)

作者简介:张晓莉(1990—),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食品生物技术。E-mail:zhangxiaoli0301@126.com

*通信作者:张红印(1972—),男,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食品生物技术。E-mail:zhanghongyin126@126.com

引文格式: